§32.1 旧书
即便损失惨重，为初赛的准备也还是不能暂停的。但复习资料的短缺也给复习造成不小的困扰：经历过这次失窃幸存下来的教材不多，几个人共用一本书进行复习是没办法的办法，效率自然是大打折扣。
莫云正在重温Wolff重排反应，七月份上课的时候老师应该讲过，但他当时肯定在闷热的教室里面溜号。现在回来看几乎没什么印象。
桌面突然被“嗒嗒”敲了两下。“能借一下巨本下册吗？我想补一下笔记。”钼轻声问道。
不就是自己正在看的这本嘛，莫云顺手把书递给钼，自己则抬起头来发一会呆。阶梯教室同往日没什么不同，有些陈旧的空调呼呼作响，白板上的字迹昨天已经被擦去，这时又隐约可见。前座的长帆埋头翻阅着一本看上去很有年头的书，莫云眼尖，瞄到了上面的尖晶石晶胞的示意图，这大概是本无机化学的教材，只不过旧得快要散架了。
不过莫云没能走神太久，下课铃一响便是二十五分钟的大课间，即使停课“自习”并没有什么“课间”可言，化竞生们也会在此刻起来放松一下。
“这本祖德怎么这么旧啊？”没等莫云开口，钼就先问长帆。
“我看看……两年多前印出来的书，不算旧嘛。但它又不是我的，我怎么知道？”长帆合上书，《无机化学（第二版）》的封面摇摇欲坠，书脊几乎断裂，整本书看上去宛如一份千层饼。这样的旧书想不引人注目都难。
莫云还没读过祖德，听说USTC出版的这本教材很不错，就打算向钒借来看一会，却注意到封面上一位已经毕业了的化万部学长的名字。“是在G101的书架上面借的吗？”
钒点点头：“是啊。呃……可能都已经被借走了，要是有多的我也不至于拿着这本破烂玩意。”
话还没说完，对面两人便相视一笑，匆忙离开了阶梯教室。
“说实话，要不是长帆提醒，我都忘了还有这个办法。去化万部借书，总比没书看好。”
“上次我过来借晶体模型，倒是没注意还能借书，以为都是前辈们暂时放在书架上的。这下复习不至于那么……”莫云也显得比较高兴，刚来到G101门前，就迫不及待拉下把手。
门“砰”地被推开，两人顺理成章地吸引了教室内的所有目光。有个高瘦的青年在讲台上似乎在讲解着什么，看样子却不像老师；底下六七个同学在听，应该都是高三的，正在冲刺他们的最后一次国初。此刻都停下来看这两位不速之客。
G101内的气氛有些微妙。“呃，不好意思打扰了，我们是高二的化竞生，想来G101借几本书。”还是钼先开口。
讲台上的青年也没为难他们，“没事，记得在书架上的笔记本上登记就行。”回头又继续讲刚刚的内容，大约是回答一些疑难问题。莫云听得云里雾里，只能去书架上找所需的资料。
“讲课的那位，是曾学长吗？”钼凑过来，压低声音问。
“就是那位进了集训队的学长？”莫云的眉毛抬了抬，“我之前没见过本人。但是跟照片上的确实有几分像，要是开学提前几天回来就好了，据说他在那会儿给高一讲了两天课。”
因为实现桂省化竞在集训队“零的突破”，曾学长理所应当地被敦品中学视为优秀毕业生。他的照片也与一众奥赛金牌、文理状元被展示在校道上，进了正门就能看到——只不过是几年前的照片。
“等会问一下高三的前辈们就知道啦！先把书借了再说。”
目光移到书架上，这里也非常符合G101的“混沌美学”[1]，可以看出它从来没有被整理过。想要马上找出某本书籍可能会有些许困难。钼要找的巨本还好，毕竟标志性的白色封面与独一无二的厚度摆在那。莫云几乎把书架都拆了，却没找到一本祖德。
“看来，还是得另想办法啊……”他摇摇头。
§32.2 初赛前夕
九月的第一个周五。
罗总特地过来强调了一遍注意事项，准考证要带好、身份证别落下、计算器保证电量充足……为此少有的在下午五点出现在阶梯教室。按照他平时的作风，绝对是在此之前就溜之大吉。
“这段时间大家也都辛苦了！明天初赛，今晚我就不要求你们留在学校自习了，大家可以休息休息，养精蓄锐嘛。哦对了，你们今晚别乱吃东西啊，也别感冒着凉！”
接下来便是经典故事：学长甲决赛前感冒、学长乙考前吃炸鸡块导致肠梗阻、学长丙在USTC决赛现场突然流鼻血等等。讲得如同单口相声，众人本来在漫不经心地听罗总的“考前安全教育”，此刻都笑起来。
等他把各种事项交代清楚，刚好到了放学时间，大家也作鸟兽散。莫云并不急着走，打算在走廊吹会儿风。
天气很好，扫清了绿城此时应有的闷热，居然有些秋高气爽的意味。新生们刚刚结束军训，此刻也穿着海军作训服，三五结伴、有说有笑地往校门走，蓝白相间混在各色便服中间很是显眼。高二的月考已经结束，高三密集的考试也还没到来，微风将轻松的气氛扩散到整个校园。
学校的公告板挂上了考场安排表，沿着校道也布置了醒目的标识。在放学回家的人群中也有零星几个逆行者，基本都是提前来看考场的外校考生。轻松的氛围暂时还没能影响到他们。
“国初加油！”“一切顺利！”隐约能听到教室里的同学在互相鼓励，莫云没转头看，大概是平时就比较活跃的那几位吧。
肩膀突然被拍了一下，莫云猛地回过神来：“嗯？”
是黄稳。“还不走吗？打算在食堂吃晚饭？”
“没有，这就去收拾下东西。”
“那我先出去吃饭了，祝国初成绩理想！”黄稳快步跟上前面的云杉等人，看来是想趁着周末出校改善一下伙食。敦品中学的食堂饭菜还算不错，只是周末用餐人少，不如平时好吃。但想到明天的国初，校内外的晚饭都不能提起他的胃口。
还是出校门吧，就当是散心了。他这样想着，回头便注意到了倚在墙边的钼，后者正双手抱胸，似笑非笑地看着他。“站了这么久，怎么了？”
“呃……我心里有些没底。”莫云老实交代，“大概是觉得自己没复习好吧，总觉得心虚。”
对方颔首想了一阵，“我能理解你的感受。说是复习，其实大纲上有些内容老师还没来得及讲，算是预习吧！”
“这个大家都一样，也倒没啥，该自学还得自学。我还是比较担心那些已经讲过的内容。之前在书上做的很多笔记丢了，就算搞到了新的教材，也相当于重新学。走马观花看了几天书，能有多少东西入脑呢？”
这下钼真的在笑了：“确实如此，你买的祖德从收货到现在也不过三天。但没关系嘛——只要我们愿意，这肯定不是最后一次初赛。把它当作一次查漏补缺的机会，享受过程就行了。”
“而且，就算想临阵磨枪，今晚也有些来……”她停了停，“今晚也可以尽力去做。走吧，先吃晚饭。”
Sweetlemon
钼“似笑非笑地看着他”
真是有意思（bushi