9. 41年，6月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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9.1 Day 2

他自以为已经熟悉了这个大厅的面目，但是此刻的会场还是让他感到陌生。上课用的长条桌椅消失不见，取而代之的是一排排观影座位。站在舞台上，他很自然地想起一千七百多公里外图书馆报告厅。

这个想法并不能使他安心。头顶灯光尽数熄灭，投影仪却被打开。他不由眯起眼睛，背后两人高的沙漏也被白光照亮。金黄的细沙正从上方缓缓落下。

试卷和答题卡发了下来。雪白的浪花在长桌上翻滚着。

来者不善。浑身披挂的武士跪坐在舞台另一侧。莫云看不清兜鍪下的面容，他下意识握紧了剑柄。对方也站起身，手上的太刀泛着冷光，一步一步，向自己逼近。

利刃出鞘。武士首先发难，抽刀挥砍的角度刁钻诡异。莫云勉强挡住，这一击看似漫不经心，力道却大得出奇。他手心全是汗，刀尖如雨点一般袭来。

指尖在计算器上跳跃着。联赛的题目没按常规出牌：第一题考察非放射性同位素，而非传统的写反应方程式。突如其来的大量计算让莫云有些措手不及，他磕磕绊绊地算完，接下来则是结构、有机与高分子大杂烩，虽然有留空，他好歹稳住了阵脚。

莫云再次站定，死死盯着阴影之中的面孔。对方再次进攻时，他已有所准备，侧身躲过一击，举剑便往破绽刺去，暂时占据了上风。然而对手的格挡也毫不含糊，他更加卖力地挥砍，逼得武士且战且退。两人斗了十余回合，莫云终于抓住机会，给了对手当头一击。武士招架不住，踉跄着倒下，瘫坐在那特大号的沙漏前面。

借着投影的白光，莫云头一次看清了武士的真容：盔甲之下竟是眉清目秀的女子。她轻松地起身，拍了拍腿上的灰，仿佛刚刚并未遭受重击。沙漏里的细沙已经落了小半。

莫云用力敲下等号键。他终于算完第三题，这道一级反应动力学花了他不少时间。但总归是拿下了，相比于后面，这简直是送分题。

自己占据的优势只是假象。刀刃再次从意想不到的方向出现，武士的动作越来越具有迷惑性。（一堆奇形怪状）莫云疲于应付，反击无法命中要害，防守也是破绽百出。他逐渐处于劣势，退到舞台边缘时，他已经无力还手了。

幕布与最后一粒银沙落下，金属的碰撞声清脆而悠扬。莫云从台上跌落下来。

雪白的浪花再次翻腾。

他正坐在观众席中。舞台上没有武士的踪影，只见到一位位怀揣着理想的少年，恣意挥洒着才华与汗水。在无声的较量中，每时每刻有人出局，也有人凭借智力与体力的优势胜出。这是名为“Olympiad”的哑剧。

莫云自然不是前者，他坦然接受了自己暂时的挫败。赢不过其他省市的大佬是再正常不过，甚至和一些化万的部员相比，都有不小的差距。这些他是心知肚明的。

没关系，还有的是机会。化万的整体水平在桂省算是很优秀的了，只要部员们多沟通交流、互帮互助，提升空间很大……罗总是这么说的吧？

电铃声响，幕布降下。八位部员几乎是一起掉下舞台的。

胜出的那位是谁？

莫云喘着气，挣扎着坐直身子。脖子有些酸痛。他看了看时间，才一点半。柳橙那边灯还亮着，似乎也没睡。

“嗯？”柳橙听到动静也转过来，“抱歉……是我吵到你了吗？”

“没事。我睡不惯酒店的软床。”莫云摇头。“应该是噩梦，但我记不清楚。感觉脚下突然有失重感，就醒了。”

“考试的成绩和排名出来了。助教们连夜批改，刚刚发在机构群里面。”

“这么快？”莫云连忙拿起平板。

排名、座号、姓名、学校、分数，前二十名、三十名、五十名……他强迫自己继续往下翻，可直到106名，才看到一个桂省的同行——是雨枫。化万的七位成员稀稀拉拉跟在后面。柳橙垫底，135名8。

“我先睡了。”柳橙说话带着浓重的鼻音。他熄灯后，屏幕成了唯一的光源，白花花的很刺眼。

**未完待续**