风飘飘吹过

黄金岁月

我觉得四年级上册是小学的黄金时代。不知为何,和其他学期横向比较,的确没啥突出成就。但幸福度似乎是冷冰冰的数字衡量不出的。

也可以分析原因,但为了更直观的感受,就从几件小事来说吧。

有一天晚上,我妈检查我的作业,说我“验算怎么能交换个位置来乘”,应该用除法。

“老师说过这样也行!”我如是反驳,争了好几分钟。

我便用这天晚上的电脑去打赌——我对了多玩二十分钟,我错了没有电脑玩。

可惜时运不济,我怀疑我上辈子欠了李彦宏的钱,百度知道等牛鬼蛇神弹出的都是除法答案。

我还小,争不过大人,自然是输了。我妈还时不时冷嘲热讽我,嘴都气歪了。

第二天我不服,一回到家就打开电脑。所幸这次找到一个老师的课件,那里面讲到了交换因数验算。

恨不得为这个老师在维护家庭关系中的贡献颁一枚荣誉勋章。

那个时候,好像是我小学最能和同学有共同话题,最能和世界接轨的一段时间,类比中国的汉唐宋。电视上当时在播什么飓风战魂,我刚刚会用下淘宝,就买了个陀螺回来玩。

这几天一下课,我就跑到升旗台(我yy做“炮台”)那里打陀螺。即便真的很菜,但和大家玩挺开心的。

同学J,那个时候好像为了捉弄我还是干啥,把我陀螺抢了。我追了他两三层楼,和那厮扭打在一起。最后班主任调停的时候,说他是“狗J”,说我是“猫XX”。至于啥含义,可以根据字意自行想象。

在我记忆里,当时满大街都在传“世界末日”,我恰好12月中旬又去看了重置的《后天》,整个大脑里的意淫和魔怔细胞,便全部调动起来了。

当时在某培训机构学英语,至于效果……六年级的时候a apple。当时没记错应该是12月20号,周四晚上的课,我妈去接我下课,刚好散步到了金生,买了个燕麦包还是什么。回去的时候就抱着电视机看《一站到底》,我妈还有事,没时间管我。

十一点多了,我妈平定内乱,开始征讨我了。我嗯看六公主耗时间,盼星星盼月亮终于十二点啦。

“世界末日来了!!!”我站在楼上大喊,然后马上溜回房间。

“那么晚了,还在这里发癫……”

现在一想,真没必要叨叨我。世界末日才一次,四年级,不也才一次吗?

那一年还没有什么“不能过洋节”。虽然英语烂不堪言,但谈到圣诞节,还是挺兴奋的。21号是星期五,25号自然是星期二。破校大发慈悲地开辟了一个下午给我们在楼下游园,什么套圈圈、盲人敲锣等活动,得了不少奖品。脑子浮现出自己缩手指饼的场面,如果当时我小两岁,估计手上的手指能一起缩下去。

晚上提议和老爸去易乐宝吃披萨,我记得那里前面不叫这名,甚至厕所还留有几年前“千尊披萨”的装潢。(那时候我约莫三四岁,家里怕上火,可能观念也接受不了,没尝到西餐的甜头)

这次我尽到了属于差不多十岁孩子最大的注意义务,慢慢抿几口水、没有急着走去问服务员啥时候上菜,只是盯着隔壁座的意面呆呆出神、耐心学着左刀右叉左叉右刀的规矩。

十八年来,这个圣诞节似乎空前绝后。

除此之外,还有很多的小乐事。例如台风山神来袭,把家里车子抛锚,衣衫湿完的乐事发到贴吧,一众大佬惊诧于这只是个四年级的孩子。秋游的时候,第一次备齐了商场里的各种零食,不再只有蛋糕(好像还让我和同学去买东西),我怕上火还装老水“我自己买瓶加多宝……”

在这之后的寒假,家里对我成绩要求更严格了,也忘了当时为什么和我爸关系不是很好,四年级的下册比不上四年级上册开心。


蓝背心

五年级上册,班上新转来了两位同学。一位姓“阚”,很稀奇,中间那个字读“红”,我忘记是“宏”还是“鸿”了,最后一个字是祥。另一个人同学叫老X,瘦瘦高高的。

阚同学的样子蒙蒙的,像失焦的相机一般,怎么也不清楚。

记忆的擦痕里,一条蓝色的背心,左下角有橙红色的纹路,看上去是普普通通的布料。脸是那种山里娃朴实又带点幼稚的脸,透着点不易觉察的狡黠。

他是云南曲靖人。而老X是江西人,但我和他们好像比北海的同学还聊得开。(刚刚上百度查,阚姓全国只有25万人,云南只有两个地方有分布。说不定真的能打听到他是谁。)

因为一些历史原因,我和原住民没啥共同话题,他们觉得我傻傻的,外交有些困难。

他们是我们班的新移民,不懂这个潜规则,我也属于来者不拒,不知不觉三个人就混在一起了。

一阵阳光把校园照亮。三个废仔一下课就冲到草坪上,追啊打啊闹啊玩啊,上课了,跑回教室,缩骨功挤进几乎贴墙的座椅。

那是秋游的前一天,天灰蒙蒙的,一个作业二十多人没交,甚至还包括老班长Z和“好学生”老L。

班主任一针见血:“23个人,空前绝后!”

我和两位兄弟自然没能幸免,一起低着个头,背插着手站在讲台上。

那天放学的时候,老L犹有兴味和男生们回忆着:“老Z哭了。”

不知谁又扯上一句:“我第一次见到他们哭。”

我和老L老Z他们竟也有种代入感。

秋游的时候,我不再趋炎附势于老L、老Z,三个臭皮匠进了一个比较“偏门”的组。虽然不是班上的主流,可大家商量着买这买那,他们去什么闽辉啊、国发啊,我去什么大润发,倒也有种分工合作的趣味。

回来的路上,我们路过了新建的的“园博园”。虽仍“犹抱琵琶半遮面”,村通网似的冲击还是让靠窗的同学把脸贴成一个平面,我兴奋地高喊“园博园!”

“XXX(名字谐音)!”一向比较严肃的班主任打趣道。

我们交锋了好几轮,班主任最后露出洁白的牙齿,没出声只顾着笑。

期末考试前,我迷上了集卡。

魔法士出了套三国主题的卡牌,魏蜀吴群不下一百个角色。眼见Z哥收集了十几个涂改机壳,自己也想整点新鲜的。

我先是亲力亲为,买了几包方便面之后却发现财政入不敷出,喉咙的干涩感也让我望而却步。

不知三个人里面谁想出的馊主意,我们整日像来讨债的一样盘踞在小卖部周围,监控到低年级的、好讲话的路人买了魔法士,就好声好气说:“里面的卡给我行吗?”

还以为是要饭的失业了。

没见过的卡,两眼放光。见过的卡,也不好意思不要,弄进口袋里搞皱,掏出来时揩出一手油。

集卡公司开到后头,我的卡片已经和教室那堵十几年的老墙一般厚了。

下课了,天挺冷的,我照例直奔小卖部。没啥不同,只不过耳朵有点热,看人打乒乓球好像有点迷糊。回去一看是发烧了,在家躺了几天……

以上是我几帧稍微给力点的记忆断片,这些事可能和他们无关,但又好像到处都是他们的踪影。可能你越想,记忆就越跟你装糊涂。

我一开学就想找阚哥。好几天发现位置空空的,奇怪了。一去问老师,老师说:“他转学了。”

我连个QQ都没加他,他也从来没加过班群。阚哥走了之后,老X似乎有了新的玩伴,我们也渐渐走远了。

鸡汤总说,人们的轨迹从接近,到相交,最后才会慢慢分道扬镳。

我们好好相交,一个寒假,怎就你往西我往东,飞没影了呢?

你在哪呢,阚宏祥?


最后一个儿童节

数学老师兼任音乐老师。不是众人想象的“音乐老师不舒服”,真的会让我们看电影和唱歌。

浅浅回忆一下,当时唱的有《大海,你是我故乡》、《童年》、《弹棉花》等。

同学正是当“老大哥”,尾巴翘得老高,觉得自己不能乱丢丑的年龄。很多只是摆个嘴型假唱,糊弄糊弄过去了。

我并未有此等觉悟,把破嗓子扯老大声,什么假唱、调调一样不少。手还不安分,又是往前伸又是捂胸口的,装作一个多情种。

唱歌啥水平姑且不论(现在是稍微高点就变声期,换气好像溺水者垂死挣扎一般),老师对我死乞白赖的表现欲好像还挺给面子,算是少见多怪了。

那是周五下午第二节课,老师让我们重温经典电影《弹棉花》,问谁要“领唱”。不知是同学起哄还是自告奋勇,我没要话筒就直接唱起来了。

其实我并不懂弹棉花怎么唱,前面唱的大声也是滥竽充数,真一开口就没光环了,不得不靠感觉来。不仅同学笑,似乎老师也看不下去了,只能暂时沉默十几分钟。

之后老师叫我们唱《童年》,好家伙,这个我熟!

原本是女生们唱的,老师转念一想,来个男的领唱岂不是更好?一看,N姐就在上面,此等好机会千万不能丢!

不知后面是老师看只有一个男生,太尴尬了,还是J哥血气方刚,受不了喜欢的N姐和我一起唱歌,他也上来了。

他脸微微泛红,有种荆轲使秦的坚决,虽带点幼稚的紧张,还是在意中人眼前展现出了最严肃的一面。

我们两个所谓情敌,谁也不服谁,使尽一切以为能使她着迷的手段,活脱脱把《童年》唱成一部单相思的序章。

N姐脸半红不红,露出了那种局促不安,却坚持得陪两个废仔唱完这首歌的无奈。老师的相机镜头对准黑板,以她们的性格,现在这视频应该给放在或者忘在一个U盘里了。

到了现在才明白,我们唱歌的,不是居高临下在回忆,而就是当局者迷在经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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